过年,最重要的意义有两层:回归与出发
过年,习俗是最好的传承。但在习俗式微的今天,我们过年不妨回归到年本身,回归到年的根本。
过年的习俗本来就在不断发展变化,驱除年兽之后的庆祝也罢,放炮竹、贴春联、敲锣打鼓舞狮子、吃年夜饭也罢,都是在漫长的历史演化过程中形成的。我始终觉得,驱除年兽代表的是祖先想要驱除对未知的恐惧,吃团圆饭代表的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,而现在实现这些已经拥有了现实的途径,年味才淡了。
《道德经》说:“夫物芸芸,各复归其根。归根曰静,是谓复命”。意思是“万物虽然纷纭繁杂,终究会各自返回根本。返回根本就叫清静,这种清静就是回复生命之本。回复生命之本,就是把握了生命的永恒规律。
过年,最重要的意义有两层:回归与出发。
回归,就是不管人走到哪里,身在何处,都不要忘了是从哪里出发的。一天是小回归,一年是大回归。这一天,小回归与大回归重合。不远万里回到父母的身边团圆、团聚,是子女向父母的回归,是他乡向故土的回归,让心理得到放松。这一天在吃饭前举行祭奠仪式,晚上给亡故的父母和祖父母送灯,是生者向亡者的回归,是来处向去处的回归,让灵魂得到安宁。这一天要守岁到最后一秒,是一天向一年的回归,是起点向终点的回归,是拿起向放下的回归,让精神得到喘息。
出发,是回归的应有之义,像拳头收回来,是为了更好地打出去。过了年,面对的又是一个全新的时间和世界。好也罢,不好也罢,过去的都已经过去,一切都还来得及。愿意也罢,不愿意也罢,新的年轮已经在面前铺开,只管迈开步伐。过完零点的那一刻,每个人都一样。新的一年开始了,是新的生机,新的征程,新的使命,新的成长,新的希望。人不误时,时定不负人。
年,是一年之中年、月、日、时的结束与开始交接的一天,本身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,因年轮交替,便被赋予更大的意义。赋予它年味便有了许多仪式,赋予它传统便有了特色文化,赋予它热闹便有了普天欢庆,赋予它故事便有了火红色调。怀念过去的热闹,是因为那时平常太冷清。怀念过去的丰富,是因为那时生活太艰苦。怀念过去的娱乐,是因为那时文化生活太单调。怀念过去的情怀,是因为那时知道得太少。现在大不一样了,可以选择的太多,平时的生活虽然也有苦痛,却已经没有了温饱之忧。文化设施和活动场所已经普及,选择什么方式放松都有空间。过去只有过年才有的好日子,都在平时被我们体验过了,过年又怎能不显冷清!年味淡了,只不过是“年”回到了生活本身而已。
过年的祝福语就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,祝福语不只是一句好话,而是从古到今遵循的规律,是人生的目标。智慧的人深耕力行,平庸的人一笑了之,平淡的人默默照做,愚蠢的人反唇相讥,觉得都是假的。
别只怀念儿时过年的场景多么美好,其实我们儿时跟现在的孩子们一样有高兴和烦恼,只是岁月把烦恼选择性地遗忘掉了。也不必担心过年的习俗越来越少,其实过去的年俗也并没有那么丰富,只是时间的累积才显得那么多彩。传统的年俗少了,必然会有新颖的年俗加入。年俗永远不会消失,只会变成另一种形式存在下去。
理解了过年的本质,喜欢热闹的就去热闹,喜欢清静的就躲清静,喜欢宅家的就宅家,喜欢旅游的就去旅游。喜欢怎么过就怎么过。适合自己的,就是最好的,不必千篇一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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